夜里 陽

※CP：劍艾

※該怎麼做才能停下這場雨、以你為中心的第四個世界

命運最終會眷顧的不過就是一些順從或背離命運的人，這點艾德他是再清楚不過，下定決心要遠離自己的命運之後偏偏攤上了自己難以理解的夢魘，每一晚深紅色的手掌印會蓋在純白的城堡上，緊緊掐住他的脖子使他喘不過氣，等到從噩夢中驚醒又察覺一切都已經過去。真的已經過去了嗎？艾德不只一次捫心自問，究竟是事情的確沒有結束，還是他自己與自己在過不去？

他有時候會去注意劍山的行蹤，那個總是說要打破命運的少年現在也一如既往地再朝自己應該前進的命運邁進，每一次他都會做出驚人的舉動打破自己的命運，可那些就是真實嗎？如果這一切最終不過是命運鋪好了道路讓他親自去見證的話，就連劍山會打破命運這件事也全都是命運的安排，如此一來能相信的到底是自己的力量還是命運？他不知道，他還在尋找答案。

有好幾次他幾乎要找到自己的答案，可不知道為甚麼記憶如同漣漪一般逐漸退散，小小的石子激起的水花無法在他的心中形成共鳴，他彷彿身子沉入冰冷的湖水，四周都看不見光，只有無盡的黑暗在等待著他。想要伸手抓住些甚麼，視線追逐到的只有飄逸的水草，而無論怎麼伸手始終都無法讓距離更加靠近。

可能最終是累了，或者說這個狀態已經不在他所能理解的範圍之內，有時候順從命運的決定或許也是不錯的選擇？艾德實在是累了，追逐命運的能力、猜測未來的心思，無論是哪一項他最終都敵不過把自己掌握在股掌之間的命運，閉上眼睛他好像又夢到那個赤紅色的夢──或許沒有，這一切都只是命運給予他的幻象而已。

──其實你自己也是知道的啊。

隱約覺得乾脆就這麼放棄好像也不錯，反覆而來的世界輪迴已經讓他看見無數次的終焉，每一次都是無法被改變的命運。就像是老舊的電影，儘管早就知道了結局，卻還是忍不住坐下來等待電影播放到謝幕名單，對著不知道是誰製作的電影大喊辛苦你了，最後又離開電影院重複著相同的動作。老實說他累了，他已經不想再受到命運擺布，明明奮起去抵抗命運了，到頭來卻又都是空一場，堆積累加下來的情緒已經瀕臨臨界值，只差一點大概就會毀壞，即使如此他還是沒有回頭，只是追逐著命運給予他的答案，一直、一直。

黏稠的夢境也該到此為止了，就算抽不開身，最後也會被湖水吞噬，那又如何？有一點想要改變的決心，命運的指針就會有所偏差，既然劍山每一次都會打破他的命運輪迴，這一次也打破給他看吧，他已經不再是安靜順從命運的使者，而是即將開創自己命運的先知。

「其實你也有這樣的表情嘛。」

「彼此彼此，還真沒看過你慌亂成這樣過。」

說穿了全都是曇花一現的夢境而已，無論是美夢亦或夢魘，無論是吞噬人的湖水、掐住脖子一樣的潔白城堡，又或者說被逐漸染紅的雙手，最終導向的結果也只有一個，相信別人就是最大的收穫，艾德又走入了下一個命運的輪圈。

劍山送走了艾德之後靜靜的看著湖面，寂靜的令人害怕，早被染黑的城堡已經看不到出口在哪裡，沒有月光、沒有繁星，就連湖水流動的聲音也幾乎沒有。劍山不甘於這樣的安靜，用手撥動了幾下水面，小小的漣漪隨著擴散逐漸遠離、消失，在黑夜之下根本看不清楚究竟是甚麼。

艾德打從一開始就被困在這種地方嗎？他自己曾經察覺過，或者說他是自願被困在這裡的嗎？劍山感到不可思議，但他卻沒有繼續批判艾德的行為，他也曾經是困在這裡的人之一。

誰都有被命運所困住過吧。

「下一個夢，可要好好地做喔，因為我不會再前往了。」

劍山扔掉手上的軍刀，靜靜的沉入湖面，天空下起了赤色的雨。